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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生完孩子的女人照例会有点虚弱,可是贾柔鸾的脸色虚弱到惨淡的地步,她简直可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太后从侄女的脸上看到身上,贾柔鸾的上半身尽管衣衫松散,下半身却用一条锦被严严盖住。太后正要掀开看看伤势,贾柔鸾松松拽住她的手,恳求般地摇了摇头。
锦被的边缘已被血洇湿,用不着细看,可知贾柔鸾已大出血。
这样子是救不活了。太后眼中老泪纵横,还是放弃查看的念头,她得顾及侄女最后的体面。
太后有意避免视线触及那滩血渍,坐在床边强笑道:“柔鸾,你为哀家诞下皇孙,功劳不小,可是看你这样憔悴,得好好调养着,女人生产后更要精心看顾,不然老来会多病多痛,哀家当年就是生和嘉的时候失于保养,所以如今身子骨也不结实,你可不能像哀家一样。”
贾柔鸾的黑发汗湿了贴在两鬓,苍白的唇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似一朵在晚风中摇曳不定的小花,“太后不必说这些话来宽慰臣妾,臣妾自己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活是活不成了,好在临死前还能见太后一面,臣妾已心满意足。姨母,这些年辛苦您了,若非您时常看觑,臣妾未必能支撑到今日。”
太后颇为伤感,“咱们一家子,说这些话做什么。你母亲去得早,临走将你托付给哀家,哀家若不照顾你,还有谁肯费这个心?”
贾柔鸾使了个眼色,秋雁识趣地领着众人出去,自己也跟着离开,顺势将门掩上。贾柔鸾方道:“姨母,既然您当初愿意答应臣妾母亲看顾臣妾,那么如今臣妾也照样提出请求……”
她留恋地看着那扇阖上的木门,虽则小皇子已被抱出去了,她的目光仍幽幽不散,“臣妾的孩子幼失其母,少不得劳动太后您,臣妾知道,陛下一定会为他寻一位尽心的养母,但无论如何,臣妾能信任的只有姨母您……”
太后心疼得直掉眼泪,落在手背上也顾不得揩去,连声道:“你放心,哀家自不会容人欺侮了他去。不止哀家,越儿也不是那等没心肝的人,怎么说这也是他的亲生子……”
贾柔鸾轻轻道:“可惜,这孩子并非陛下的。”
太后脸色微变,“你说什么?你疯了!”
贾柔鸾虽身上乏力,仍强撑着在床上磕了三个头,单薄的衣衫愈显得形骨伶仃,好像那衣裳里只是一个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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