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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记忆明明已经被埋起来了。
事情已过去好几个月,镜头角度也和那晚视角截然不同,但看到它的一刹那,那些细节还是瞬间破闸——镜片攥在手里的触感,刃口陷入颈后的阻滞,鲜血溅上脸颊的温热,腾地一下全都朝她扑过来。
她强迫自己去看。
一个“胆小却敬业”的医生,面对这样的照片时,应该是强忍着不适、却仍努力观察的。
微微发促的呼吸下,她在心里对自己嘶喊:这是伊藤贞夫,一个侵略者,一个刽子手,你的手很稳,你的选择没有错。
但寒意还是不受控地窜上来,这照片如此清晰,直直摆在她眼前……君舍到底想让她发现什么,还是和之前一样,在等待她露出破绽?
女孩的嘴唇不自觉抿紧,血色褪尽,像被雨水打蔫的白芍药花瓣,风一吹就会破碎。任谁看了都会相信,这样直白的死亡展示,让她随时都会晕厥。
她能感觉到君舍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像解剖刀一样游走,仿佛要剥开皮肤,看到内里痉挛着的神经似的。
这是一场典型的刺激性讯问。
君舍用余光审视着她。
她的呼吸变浅了,但还算规律,眼神有点僵,却没有激情杀人者的回避,没有职业杀手的冷漠,也没有罪犯在突击罪证之下,那种恐惧东窗事发的过分惶恐——
很好,符合胆小医生该有的反应。
他指尖翻过一页。
第二张,面部特写,空洞的眼睛大张着,仿佛还在隔着照片质问着她,女孩的目光和受惊的雀鸟般一触即离。
是医者对死亡的本能敬畏,还是凶手不敢与死者对视的回避?她自己都分不清,更遑论观察着她的君舍。
第三张是颈后特写,时间仿佛在这一帧定住了,
那晚杀死伊藤,她混乱得根本不敢再去看一眼,现在细细打量,才看清那创口边缘整齐得像用手术刀在无影灯下完成的,嵌在颈椎骨棘之间一毫米的缝隙里,像用卡尺量过似的。
如果让她再来一遍,她定然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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