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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了几个月然后孤注一掷,做出这种事。沈植一直认为许言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明白许言的这种喜欢到底算什么。他们昨晚没做到最后一步,所以许言究竟是怎么想的临阵脱逃?悬崖勒马?谁知道。
一星期后,田野调差结束。回校路上许言还在和小组成员整理数据和资料,前两天他斟酌过后给李子悠发了匿名邮件,告知了那晚自己听到看到的事,只是如实表述,并没有别的话。邮件他发出去了,这件事就问心无愧,至于李子悠怎么做决定,那是她自己的事。
在外这几天很辛苦,许言没空想别的,潜意识里一直逼自己忘了那晚的事,就当没发生毕竟沈植真正想要的是妍妍而非言言。这盆狗血太浓,浇得他满身腥味,只想洗个澡倒头就睡。手机里那条一星期前发给沈植的微信至今无回应,许言已经没心思难受,累得慌。
但怕什么来什么,他刚灰头土脸地扛着三脚架进了宿舍楼,就看见一道修长的人影沈植,不住校的沈植,站在文院男生的宿舍楼里。有认识的人跟他打招呼,问他怎么来这儿了,沈植看着许言,说:“我找他。”
许言猜沈植是来兴师问罪的,问他为什么要趁人之危趁醉打劫之类的。他把三脚架和单反给了室友,自己背着双肩包,跟沈植一起出了楼。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花坛边,许言低着头,在沈植开口前说了句“对不起”。
沈植一怔,压低嗓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喜欢的人喝多了抱着你亲你,自己忍不住也是人之常情,但如果许言知道沈植当时叫的并非是他,打死他也不会跟沈植继续又亲又摸下去。许言抬起头看着沈植,说:“因为喜欢你啊,我说过了。”
“所以你就……”沈植停顿了一下,冷冷说,“许言,你非要把事情搞成这样。”
“所以我说对不起,很抱歉,是我太冲动了。”许言伸手搓搓被冻僵的脸,他感觉自己快死了,又累又丧,以为看到了点光,结果才过了一夜就被掐灭,真难。他叹了口气,说,“你应该也记得的,我们后来没怎么样,我知道你肯定很介意这件事,所以……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烦你了。篮球队那边,打完后天的比赛我就退了,尽量让你不用看到我……”
越说越难受,许言停止絮絮叨叨,他抬起头,眼睛里红血丝很重,说话也带了点鼻音,他说:“但是沈植,我说喜欢你,就是真的喜欢你。如果我让你很恶心很困扰,我再次跟你道歉,对不起。”
他的表情是强撑的固执,沈植看着他,分不清他是真情流露还是用尽心机,毕竟许言道歉得如此坦荡。如果他的喜欢是真心的不掺杂质的,沈植何至于感到恶心,但许言那晚的手法却实在太不体面太下作那也算是喜欢?
沈植突然有种欲望,想知道许言所谓的‘喜欢’能维持到什么地步,还能做到什么程度……又或是别的什么,讲不清,像一团废弃的被风吹皱后紧黏在一起的蛛网。他无法为许言的做法给出一个准确且理性的形容,事实上沈植自己都处在难得的混乱之中,他本不该有任何犹豫,可他偏偏在犹豫。他徘徊在一道分界线的两侧,可沈植并不知道那条分界线意味着什么性取向?原谅?接受?他真的不知道。
见沈植半天不说话,许言艰难地抿了个笑出来,说:“那就这样,我先回宿舍了。”
他扭头往宿舍楼走,头发被吹得乱乱的。寒风呼啸,他听到沈植突然在背后说:“我们可以试试。”
许言猛地停住脚步,茫然回身,极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都哑了,问:“什么?”
“我们可以试试。”沈植站在冬天阴冷的灰色天空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许言,重复道。
心脏好像空了,每跳一下就有一朵烟花绽放,砰砰砰在胸口响个不停,血液涌向四肢百骸,身体一瞬间燥热起来。许言指尖都在发颤,甚至又愣愣问了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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