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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沈文澜的情绪则平稳得多,因为她深知“把之后的行程取消,我跟人有约了”,那是恋爱;“我并不是有意失约,只是我有其他重要的行程”,这才是婚姻。回到家的沈文澜从次卧的窗口向外望去,受了空气质量的影响,上海的郊区也不再能见到繁星满天了。此刻月不明,星稀,天看上去很低,黑压压的,看得沈文澜心中更觉憋闷。
虽然沈文澜明确表示了真的不生气,但失了约的李念琛还是出于补偿心态答应稍后跟她一起出席她一个老同学的婚礼,送人情的时候沈文澜对他耳语,“为什么我有一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感觉?!”
他笑,知道自己不领行情,红包准备得大了点。婚宴的新郎是十多年都没跟沈文澜联系过的旧同学,而沈文澜则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银灰色的裙子和微乱的发髻组合出一种独特的味道,绽放出个人魅力的沈文澜几乎是挂在李念琛的胳膊上,这一切都让李念琛明白这并非是一场寻常的老同学的婚礼。
婚宴是数人头的自助餐,干净自在,洋为中用得颇为合适,新人在宾客间游走着敬酒,喜悦而辛苦。在与其他宾客的接触中,李念琛间接知道了沈文澜已经多年没有跟一班旧同学联系了,这次再见到这些初中同学,自然不免有些恍如隔世的味道。
“沈文澜?!”一个领带半松的中等身材的男子远远地认出来沈文澜,用一种抓奸一样的语气打趣道:“看来还真只有殷诗杰请得动你嘛,你现在这么样啊?”
他这一认自然带动了其他一些怀疑犹豫的男男女女过来相认,一眨眼沈文澜就陷进了包围圈,人群仿佛找到了一个从侏罗纪穿越回来的失踪人口一样亢奋。
“乖乖,这么多年不见,你胖了好多啊!”这是女人们的说法。
“你现在做哪行啊?大家搞不好还都是相关产业咧。”这是男人们的说法。
好在沈文澜很有做客人的自觉,不敢擅自去抢新人的风头,“小职员自然心宽体胖嘛,一起去敬酒?喜宴的场面大多千篇一律,全程忙中有序,新郎被人扶着继续敬酒,气氛因此更加热闹喜庆……
直到两人离开酒店,全副武装的李念琛都没被用于炫耀,这显然和他今天的做定的心理准备相悖,在走向停车场的路上他终于忍不住问沈文澜,“今天你似乎只是用我来证明了自己的已婚身份,为什么不告诉那些‘老同学’你现在过得很好呢?”自问对于女性虚荣心还算得上有些了解的李念琛一早作好了当展览品的准备,可沈文澜的出其不意总让他觉得自己失算。
沈文澜微微笑,仿佛虚荣心这档子事是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单单拿今晚的事来说,自认为可以作为展览品被人拿出手炫耀的李念琛何尝不是因为虚荣作祟呢?她向丈夫坦白交代,“本来确实是打算借你来扬眉吐气的,但是当我跟那些老同学再说上话的时候,我意识到从来都只是我没有放下,从来都是我在轻视我自己。人们若是了解你,就不会因为你多年后的际遇而改变对你的看法;相反的,那些不曾在意过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人生的起落而在意你。”她因为这番如同高考作文总结一般的话而感到有些窘迫,向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李念琛笑笑,“可我能有勇气面对这些故人,还是应该要感谢你才对。”
天气已经开始有了夏天的感觉,空气凝重,闷热难当,李念琛自然也不可能把外套脱给沈文澜以彰显绅士风度,干脆叫风度那玩意儿先一步上车去了,“今晚的新郎对你而言不仅仅是很久没见的老同学吧?是不是你第一个注意到的异性?!”他原本也只是猜测,但看到沈文澜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得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李念琛到底是十来岁就开始实践两*性关系,在各民族融合的美利坚欢场上打滚了近二十年的人物,经验老道到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奥妙来。虽不感意外,沈文澜还是忍不住皱眉,嘴角却逸出笑意,“你这么问,算是吃醋吗?”她如此半调侃半打趣地回道。
知道她在打太极,李念琛干脆也跟她半真不假地闹起来,“怎么,作为你的老公,我不应该吃醋吗?”他的笑意渐浓,比起沈文澜的刻意为之多了几分坦然。
作者有话要说: 茶叶蛋是全国都有的,起源应该是江浙一带。
☆、茶叶蛋(下)
诚然,李念琛的话并没有任何错,只是“老公”二字从他嘴里这样自自然然地冒出来,终究让沈文澜感到错愕。他们之间多少已经有了些默契,调情也是时有的事情,但是这样开诚布公的醋意还是头一遭,更何况用上“老公”、“老婆”这样旁人看来稀松平常,在他们之间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的称呼。沈文澜因而出神,甚至破天荒的脸红起来,反倒让李念琛看得有些失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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