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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越滚越远,睡觉的人似乎醒了,只?挪了尊臀,把一双着靴子的脚搭在桌上,压着椅子前摇后?晃,像是还在梦里?。
“那‘乱花美人录’里?说了,她几个徒弟都是自己生的,”他们谈起这个,可比谈起司主、谈起太清更亢奋,“大的是跟师兄,小的是跟山下散人,还有个中间的,说不?清,约摸跟什么通神同道的人生的。她可真厉害,孩子生这么多,硬是没见有爹找上门。”
“要不?怎么说她厉害呢?玩男人比玩剑还要得心应手。”
“司主早说了,女?人不?准通神,一旦开了窍,心就野了。”
“心野是一码事,管不?住又是一码事。你们也知道,女?人一时?不?开心了便要吵闹,寻常女?人再吵再闹,也顶不?住我两耳光,可若是开了窍又通了神,那就难办啦!好比这江雪晴,她若是我婆娘,闹出这样的风言风语,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他们喝得面红耳赤,声量越来越大,一会儿嚷着“你怎么收拾她”,一会儿又嚷着“还是咱们司好,规矩立得正”。陆续上了几壶酒,他们又谈回太清,最后?勾肩搭背,趁着日头正晒,一个推着一个往外走。
“这谁的钱?”一个鬼师捡起枚铜板儿,问左又问右,大伙儿醉态百出,谁也没回答。他把铜板儿扔兜里?,嘀咕道:“青天白日捡大钱,该是我要走运了。”
一行人推推搡搡,出了客栈,往山上走。跑堂的正起来收拾残羹剩饭,突然听见一阵“叮当叮当”的响。
窗边的客人不知何时把袍子掀下来了,正挂臂靠在窗边,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着那行鬼师。
“这里到底是空岁山,”客人抛起一把铜钱,又接住,很纳闷似的,问跑堂的,“还是空翠山?”
跑堂的说:“仙女?娘娘,咱们这里?是空岁山,您说的空翠山,那在辛州呢,跟咱们这里有十万八千里远。”
客人也是浑身酒味,她昨晚就到了,可惜醉得太沉,趴堂里?就睡了。这会儿扭了扭脖子,自言自语:“空翠山,空岁山,这他爷爷的,谁起的好名字?害我跑错路了。”
她把铜钱抛给?跑堂的,将皱巴巴的袍子抖开穿上,又弯腰摸了一会儿,最后?钻到桌子底下,才拖出一把剑。
这真是一把奇怪的剑。
跑堂的见过不?少剑士,这些剑士大都很爱惜自己的剑,通常不?是佩在身边,就是负在背上,没有一个会像这样,垃圾似的丢在地上。
不?仅丢在地上,而且还没有配备剑鞘。
这剑剑身笔直,非常长,长到让人不?禁怀疑起来,主人真的有时?机出剑吗?它通体?漆黑,潦草地裹着个抹布似的剑布,没有任何铭文。剑柄包着鲨皮,两边各坠着一只?小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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