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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翊印象中的那位小殿下有一副顶好的皮相,喜欢热闹,出入呼朋引伴、鲜衣怒马,性子听说十分张扬,却也古道热肠。
但这也只是市井流言的拼凑,谢翊根本不了解陆令从的心性,不清楚他有没有那个夺储的念头,又有没有那个上位的魄力。
所以把次子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谢翊惶恐是必然的说实话,他总觉得谢竟是一张白纸,不谙世事又不懂得收敛锋芒,若陆令从为人如坊间所言,那谢竟总有一天要受他所累被旁人玩死;若陆令从有不臣之心也真有雷霆手段,那不劳旁人,他就能先把谢竟玩死。
但此事是天子拿定的主意,谢翊便是心中再不情愿,脸上也只能挂出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地跪下来接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以谢竟尚还年少为由,尽量把婚期往后拖延。
在谢竟来说,婚姻大事本就没法自己做主,与昭王成亲或是与某一位他素昧平生的高门淑女成亲,根本没有区别,左不过是榻边多睡了一个人而已。
但谢竟知道父亲的顾虑,在父亲那里昭王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他索性不开口了,听凭安排。
金陵城中原本势同水火的“土著派”和“外来派”,闻得圣旨也齐齐傻了眼,颇感荒谬。原本昭王与谢状元毫无交集,他们便可以打着两位的旗号干些党同伐异、徇私泄愤的勾当,可如今陛下强加了一道枷将这二人牢牢锁住了,不管私下里怎么样,面儿上谁敢挑拨离间,那便是忤逆圣意,要掉脑袋的。
可尽管嘴上不说,五官还剩四官,尚有无数的机会和节窍等着他们去听,去看,去挑眉,去嗤之以鼻。
嫁给昭王听起来是无上荣耀毕竟时下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他完全没有那个登极的可能但谢竟不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他是谢御史的幺子,是贞祐七年的科场榜首,连中三元惊才绝艳,有功名更有官身。
换句话讲,嫁给昭王也不会比嫁给谢竟本人荣耀太多。
诚然,他这样的出身去配昭王,也还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但京中适龄千金不在少数,比如崔太尉家的长女就倾心于昭王多年,以至于数次贻误良配,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可陛下也不曾因为可怜这崔小姐而下旨赐婚。
一时揣测不断,人们乐于在茶余饭后用这些天家姻缘来打发时间。而昭王的拥趸者们、所谓的“土著派”,同样是抱定了刻薄、不怀好意却又难免好奇的态度来应对这位未来的“昭王妃”。
可谢竟却始终波澜不惊,闲言碎语吹进他耳中也权当无事发生,更不曾因为避嫌或是其他什么荒谬的理由把自己锁在谢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这人乍看上去薄情得很,随心所欲随性而为,似乎是没个定性,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点兴致缺缺。
说他才气逼人,他其实并不常作诗文;说他精于音律,他也是想起来才碰一碰琴。可是他但凡一时兴起去做件什么事,就总能随随便便成了行家,一宵抵了旁人十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