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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这一次回来,也不知是他心有灵犀还是觉察出什么异样,小霁比平时还要小题大做,到了书院开课的时间他也不肯回去,已经硬是磨着多呆了两日。秦疏就算是在园子里随便走几步路,他都不顾自己人矮腿短地非要上前来搀着,秦疏皱皱眉头或者是不经意间摸摸肚子,他就一惊一乍地凑上来,一个劲地问秦疏是不是肚子疼是不是要生弟弟了,那操心程度简直比易缜这个当爹的都还要着急上火。
秦疏这几日本来就有些焦躁紧张,更是托小霁屡屡大惊小怪的福,弄得后来几次几乎都快出现自己肚子疼的幻觉了,若不是看小霁年纪还小又是一番好意,简直都恨不得能把这熊孩子拖出去暴打一顿解恨。
趁小霁睡着的时候他把这番烦恼和易缜一说,易缜也是记恨儿子在跟前碍事,弄得自己想和秦疏亲昵一点都不大方便,同样磨着牙道:“你还别说,这几天连我都有点想揍他!”
当然这也只是说说,小霁到底逃过一劫没有挨揍。易缜和秦疏一番计议,打定主意是要把小霁送回书院去,铁了心不让他再呆在家里,免得搅得鸡犬不宁,大人小孩都不能安心静养。易缜暗中还打算若是中秋前孩子出生了就去接他,若是秦疏的日子正巧赶在中秋那两日,他是打了主意要劳烦徐老先生关照一二,将小霁接到他家中去过节不必回来的了。
书院里有家远无法回去的同窗,也是说好了一并去徐老先生家过节,再多一个小霁倒也不显得不合时宜。小霁虽然娇惯,但他平时嘴巴也抹蜜似的甜,徐老先生家的老夫人十分喜爱他,若不是考虑到身份的问题,都想要认他做干孙子了,自然会照顾他。
这还得亏小霁是不知道他老子的如意算盘,这要是知道了,他非嚎得鸡飞狗跳不可。
这孩子还正在抱着秦疏的胳膊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本正经地跟秦疏商量道:“爹爹,你就让我这几天住在家里吧,好不好啊?我知道你快生弟弟了,到时我也可以帮上不少忙的。我知道生孩子很难的,等你生弟弟肚子疼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揉揉你就没那么难受了。我还可以哄着弟弟让他别闹腾,你很疼很疼痛得受不了的时候我还给给你讲故事,唱歌给你听,分散了注意力你就不会觉得疼。我还可以去请大夫,喂你吃东西什么的……”
秦疏被他这一打岔,把那原本动摇了的心思收了回去,哭笑不得地捏捏他的脸道:“你都知道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孩子就不能盼点儿好么,什么叫做很疼很疼痛得受不了的时候,真到痛得受不了时谁还有心思听他唱歌说故事,分散了注意力就不会觉得疼什么的全是胡扯,他又不是没受过那个罪。
一边给易缜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前来把孩子拉开,最后退了一步,让小霁在家里又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再不理会他的纠缠闹腾,把他拎起来打包送书院里去了。
如今万事皆备,只侍孩子到来。
但这胎儿出生的日期也只是个大概的推断,庄中的早就预备好的医官也只能推算个大概的时间就在这中秋前后十日之内,要具体到那一天那一个时辰却是谁也没法打包票的。易缜也没打算施针用药改变孩子的出生日期,只准备顺其自然地等着瓜熟蒂落。
但这一等便是一天天过去,这孩子性情也不知算谁,一直以来都很是乖巧温顺,偶有动作也不大闹腾,这几个月倒是让秦疏少受了不少折磨。可等到它要出生的时候也还是一样的不温不火。
秦疏这几日也就是每日里胎动的次数比平时频繁,偶有几次发动的动静激烈了些,秦疏都疼得冷汗涔涔的,惊动了大夫,倒最后都只是虚惊一场,疼过那一阵也就慢慢消停了,这小孩儿仍然在秦疏肚子里住得安安稳稳的,全无半点出来见见世面的打算。
秦疏说不怕也是假的,面上还能强自镇定,但心里那根弦也是一直紧绷着。易缜不敢掉以轻心,现在小霁不在,便轮到他整日里悬着一颗心大惊小怪,这么的耗着,都快要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转眼就到了中秋,纵然这几天弄得风声鹤唳的,这节该张罗的还是要张罗。易缜见秦疏也不大有精神,也就不怎么兴师动众,只让人在院中凉亭周围布置了应景的丹桂秋菊,备些时鲜的水果和点心,更为贴心地摆放了软榻等物事,准备晚上在这儿吃些点心赏会儿月,也算是应一应中秋的景了。
琢磨着小疏头一日还疼过一次,虽然最后依然和前几次一样不了了之,但这情形也没个定数,谁也说不准好好的什么时候说生就生了,于是早早派人去看住了小霁,让他留在徐老先生府上过节不必回来了。
易缜早早就能派人给远在他乡的老丈人那儿送了节礼去,简安前几日写信回来说他无暇回家,这一年就留在京在过节。梁晓倒是整整在家里陪了两个父亲一整天,直到晚上月亮出来之后吃了两块月饼,这才说他要去看看师父,晚上就不回来了,又带了些点心说是约好了要回去和几个朋友再热闹热闹。这孩子难得近来情性开朗了不少,秦疏也就不拦着,只是叮嘱了他几句路上小心,又派了人跟着,便让他去了。
这样本该合家团圆的节日,易缜也不至于不近人情,家住附近的早早就放了他们一天的假,亲眷就在庄内的也是晚饭后就放了他们回前院去和家人各自团聚。
仆从们一走,梁晓又回去找他师父凑热闹去了,后院里就剩了他和易缜两人方才粱晓在时还好些,他拿个板粟馅的月饼对着秦疏的肚子说话,好声好气的要逗着弟弟快出来吃月饼,可梁晓这孩子也太有眼力见了,见秦疏微微露出些倦色,他便不再嘻闹,还十分识趣地说要去陪师父,给易缜和他爹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其实这两人如今倒也不缺这一点点相处的空闲,这些日子几个孩子常常不在家,无人半途跳出来打扰,要亲昵也早就亲昵够了,并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工夫。反而是粱晓一起,这个院子里地就显得冷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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