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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意在生气,倒不是气哈日查盖,而是气自己,或者再准确点,她在懊恼。
怎么能对他说那种话呢,什么死不死的,多难听啊。
人家好心收留自己,大半夜不辞辛劳地送她去诊所看病,她却说那种话,先说“不添麻烦”,又来“不会死在这”,说得好像人家把她怎么样了似的。
顾如意承认这都是自己的敏感和自卑在作祟,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副模样,还没等别人怎么样,自己先做出了剧烈的反应,像只刺猬。
所以她没有朋友。
……
哈日查盖确实有事要做,牧区的生活并不轻松,打扫、喂食、放牧、关注牛羊的健康状态,到时间找兽医上门打针,防止疫病,还有那些怀孕的母羊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这是牧民家庭的常态,他却都要一个人忙。
网络发达的时代,随处可见的烂梗,比如xxx说家里卖了牛羊来上学,令人心疼,一问才知道原来家里有片草场,牛羊成群。
可又有谁知道背后的辛苦,夏牧场上连信号都没有,只能独自一人坐在马背上,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绿,与牛羊为伴。
今天因为顾如意的事情,一切计划都被推迟了,等他再回来时,已经临近中午。
屋子里静悄悄的,哈日查盖推开门看到顾如意还缩在角落里,埋着头,呼吸轻缓,像是睡着了。
他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外袍刚解到一半,炕上的人突然动了。
顾如意眼神清明,哪有半分睡意,倒是额头上被压出来两条印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她紧盯着他的身影,随时准备在他离开的前一刻出声叫停。
哈日查盖脱下外袍挂好,犹豫几秒钟,到底没直接就走,他走过去,抬腿侧坐在炕沿上。
“那个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