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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浓雾中,看得见看不见已没什么分别,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只依稀瞧见些断墙残瓦,耳畔隐约听闻人语,似是极轻极细的交谈声、欢笑声,待要仔细听在说什么,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四下寂静无声,她打了个寒战,咬了咬牙,捱下害怕,摸索到溪边的一户人家。
那是几间年久失修的木屋,外头围着一圈低矮的木栅栏,里头的墙面斑驳点点,结满蛛网,散发着一股潮湿霉变的难闻气味。
她记得,姑姑就住在这里。
姑姑人很好,也懂得很多,会教她读书认字,还会做好看的衣服给她。幼时她和姑姑住在一起,经常能听见姑姑坐在屋里纺织,织布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如今,她站在院子门口,想要开口呼唤姑姑,可看着眼前诡异的白雾,嗅着霉腐的气息,嗓子眼似堵住一般,所有声音都吞回了肚中。
她轻轻推开院门,蹑手蹑脚,走进屋里。
霉腐味扑面而来,屋里到处都是蛛网,桌上、床上、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角落里堆满许多腐烂的葵菜
那都是她上个月挖了送给村里人的……
怎么回事?她们一点都没吃吗?
穿过这间木屋,右后方是姑姑的卧室,木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织布机的“嘎吱嘎吱”声,却没有听见半点人声。
她想起莫绛雪说整个村子都是死人,头皮一阵发麻,一时间,竟不敢过去推开门瞧上一眼。
蓦地,一阵阴风吹过,“吱呀”一声,木门被吹开,一个面容惨白的妇人,穿着粗布衣裙,坐在织布机边,全神贯注地纺布。
她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霎时间,抛却了害怕,惊喜地喊了一声:“姑姑!”
她想起幼时她看不清书上的文章,姑姑就把她抱在怀里,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后来她完全看不见,姑姑就用粗线在布匹上一笔一画缝字,让她双手摸着布匹识字……
这么多年过去,姑姑还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一点也没变老。
那妇人听闻呼唤,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她,肢体动作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