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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褪去墨色。混沌中,我隐约感觉到身体随着车身在崎岖的路面上不住颠簸。
待到意识完全挣脱混沌,彻底回复过来时,破晓的微光已透过车窗。
车停了。那个沉默的青年男人一把拉开车门,毫不费力地将我拽出,几乎是拎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清晨湿滑的山路上。
一座废弃的护林人瞭望塔楼在渐明的天光中浮现。
男人将我拎进塔楼底层。一股混合着灰尘、铁锈和一丝若有若无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视线所及,程予今瘫坐在塔楼角落一根粗大的木质承重柱旁。眼镜已经掉了,头发凌乱,脸颊上带着新鲜的淤青,嘴角有干涸的血迹,双手被反绑在柱子后面。她看到我被拖进来,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垂下了眼帘。
李宜勋站在墙壁附近的桌子旁,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旁边的徐澈也脸色铁青,抱着手臂靠在对面的墙上。两人互相都斜着脸没有看对方,显然他们之间刚刚发生过剧烈冲突。
“先绑起来吧,那边箱子里有绳索。”李宜勋看了我一眼,冷冷命令道。
男人依言,粗暴地将我拖到程予今身边,迫使我也背靠着她那根柱子坐下。他从旁边箱子里拿出绳索,将我的手腕和程予今的手腕粗暴地缠绕在一起,就在那根冰冷的木质承重柱后面。
我们的背紧贴着对方,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微颤和冰冷的体温。就在我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时,一种黏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下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心头猛地一紧──是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正从她蜷缩的指缝间渗出,染上我的皮肤。
捆绑我的男人完成工作后,沉默地退到门口附近跨立。
“反正现在人都带来了,你不接受我的提议那你想怎么处理?”徐澈率先打破沉默,语气极冲。
“你,现在跟我出去准备一些善后工具。”李宜勋对门口跨立的男人命令道。
“是。”男人应道。
“徐澈,你看着她们,别再擅自行动,现在已经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再扩大事态我们处理不了,还会牵连到家里。”李宜勋锐利的目光看向徐澈,冷冷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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