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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骁沉默不语,只觉胸口有股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他曾听人说殿下恃宠而骄,只知沉溺于男色。可为何连将军都如此护她?为何哥哥提起她时,眼神里竟有一种几近虔诚的柔光?
那光让他心底生出难言的波澜。
他更想起那日在殿上,殿下为自己开口求情时的样子。那声音温柔而坚定,不似高高在上的公主,更像是在护着一个无辜的人。那时他心里其实就有片刻的动摇。只是身在军中,他早学会了压抑一切情感。
天色渐暗,帐外风声更烈。周砚书替弟弟重新包扎伤口,动作细致而轻柔,像从前照顾他学书写字时一样。
「别乱动,伤口还没合。」
周砚骁望着他,喉间一滞:「哥,你变了。」
「是啊,人总要变的。」周砚书笑了笑,眼底有微光闪烁,「但有些事没变。你还是我弟,我还是你哥。只要活着,总还能见面。」
周砚骁鼻尖微酸,轻轻应了一声。
夜里,周砚书离营回至宿帐,沿途望见月色如水,风过旌旗。军营中仍亮着稀疏火光,远远的夜风里传来巡哨声。他心里忽地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安定。
而在另一端的医帐内,周砚骁静静坐着,望着兄长离去的背影,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那位公主的身影又浮现在他脑海,衣裾掠过阳光,像一场遥远的梦。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绷带,低声喃喃:「若真有这样的人……」
余下的话,终究化成了无声的叹息。
外头夜色更深,风拂过旗面,像有无形的线在编织命运的网。两个兄弟的重逢,彷佛只是漫长棋局里的一子,而那名高坐于云端的女子,正静静牵引着他们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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