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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青荡悠着手中瓶子,白酒叮咚,仿佛再一次看见马叔的背影。佝偻着背,右手拎着酒瓶,迟缓地,迈过他家门坎。
“是我害了他,”他在心底告诉自己,“我又多欠了一条人命。”
猛灌一口,呛辣入喉,希望马叔魂魄归来,告诉他凶手到底是谁。
仁青想象着,曾经的马叔是怎样抚过他额头,欣喜地告诉奶奶,降下来了,温度降下来了。可昨日的自己面对马叔空洞涣散的双眼,只有恐慌,他甚至连伸手帮他理正头发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间,他恨极了自己的怕受牵连,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泪涌上来,仁青匆忙看向蛇哥,转移话题。
“诶,你有家吗?”
“你礼貌吗?”蛇哥跺着脚起身,“谁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猴。”
“不是,”仁青将剩下的白酒又灌了一口,“是从没听你讲过,给你假期也不要,晚上也不回家。”
他点到这为止,没说出口的话是明明是本地人,为什么大过年的不回去团圆?遇见危险也从不向家人求助,却转而托付我这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我妈杀了我爸。”
这句来得突然,仁青手没拿稳,白酒倾侧,泼熄了火堆,发生滋啦一声响。
蛇哥并不看他,转而望向海平面。远处海天混沌一片,劲风呼啸。
“我妈是个好女人,我爸是个王八蛋,”顿了顿,“挨千刀的王八蛋,死了都便宜他。”
那是蛇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讲述他短暂的一生。
在成为蛇哥之前,他有个嘹亮的名字,佘鸣威。
不寻常的姓氏传自他的父亲,老佘。同样,让他怨恨了一辈子的是偏也继承了那人一半的血脉与样貌。
打记事起,他就在劝架,他爸妈总能为了各种鸡毛蒜皮的琐碎争起来,可偏又不离婚。打,砸,将家中一切崭新圆满的全都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