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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姆妈说的不全是阿德,男人主意大了,心气高,注定往外走,走到女人看不到的地方,隔着山,隔着水,太远了,远到嘴巴才出福建省,就要掉眼泪。
现在玉如的脑子乱糟糟。
一会儿是姆妈,一会儿是 66 年的海漂气球,一会儿是阿德的声音。
“玉如。”
“早上好。”
上过大学的男人,斯文英俊,广播员般的口音,在整座岛上属于奇珍异宝,国字脸还是好看的,一身正气,光芒万丈的太阳,蓄在他身后。
表芯是一对,他们也是一对。
似乎听见福州女人的声音,还有她那单纯的大眼睛,扯开嗓子,哀嚎般,喊她玉如依妹。接着出现的声音越来越多,嘈杂起来,她又听见罐头厂,香菇肉酱之类的词汇。
是了,给阿德送完饭,我还要去罐头厂。
玉如昏昏沉沉,睁不开眼睛。
姆妈上海女人过日子的学问,帮了大忙。
这不是她学来的,跟在姆妈身边看久了,听多了,从眼到心自然学会了。
罐头厂经常有内销的罐头,她以及她这样的人通常是够不着的。没关系,除了内销,还有不少次品。次品香菇肉酱,次品辣椒酱,次品莴笋罐头。有时阵闽南语,有时候厂子里做糖水,还可以买到次品旺来菠萝、黄桃罐头,一摞只要五分钱,等同捡的。
如果走大运,还能撞上红毛丹。
正因为便宜,所以抢手。
厂门口板车才推出来没多久,罐头就被抢空,板车又给老工人们推回厂里去。
玉如是用两捆开司米羊绒毛线敲开罐头厂后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