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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所至,风行商行设在沿海各大港口的货栈率先行动。堆积如山的陈年糙米、带有霉味的布匹被迅速清理出来,装上一艘艘货船。这些往日里只能低价处理甚至用来喂养牲畜的货物,此刻被赋予了新的“使命”。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批精干的商业伙计携重金潜入扶余国境内,秘密接触当地的大小粮商布商,以高出市面两三成的价格,大量收购他们手中品质稍好的粮食和布匹。起初,扶余商人还欣喜若狂,以为天降横财,纷纷出货。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数日之后,第一批来自玄唐的“低价倾销”货物抵达扶余各大港口。那价格低得令人瞠目结舌,甚至连成本都不够!扶余本土的米商和布商一开始还试图抵抗,但很快就被这汹涌而来的廉价洪流冲得七零八落。他们仓库里那些成本更高的粮食布匹再也无人问津,资金链迅速断裂。无数小商人破产,农民看着辛辛苦苦打下的粮食卖不出价钱,欲哭无泪。扶余国内的民生基础,开始悄然瓦解。
与此同时,第二把“锁喉之剑”悄然落下。玄唐边境的市舶司和关卡,突然变得“格外认真”起来。所有运往扶余方向的货物,尤其是铁器、药品、优质稻种等,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格核查”。不是“规格不符玄唐标准”,就是“货源紧张,优先供应内地”,或者干脆需要“无限期等待安全检查结果”。总之,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这些扶余国急需的战略物资,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国门之内。
扶余国内,铁价、药价开始飞涨,尤其是军队急需的锻造精铁和治疗刀伤的金疮药,很快在黑市上炒到了天价,还有价无市。军队的装备维修陷入停滞,医官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怨声渐起。
第三记“金融抽血”接踵而至。风行银号率先宣布,鉴于近期东海贸易风险加剧,大幅调低扶余铜钱对玄唐铜钱及金银的汇率。消息一出,其他与风行关系密切的大小银号纷纷跟进。仿佛一夜之间,扶余国的货币就变得如同废纸一般。扶余商人惊恐地发现,他们出口货物换回的玄唐铜钱所能购买的物资锐减,而进口任何东西的成本都成倍增加。国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官员和军队的饷银发放都开始变得困难重重。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程度负责的“文化攻击”很快展现了其刁钻恶毒的威力。一批批看似普通的商船,在卸下那些廉价米布的同时,也将一种无形的“货物”撒入了扶余国的市井乡野。
朗朗上口、极尽嘲讽之能事的歌谣和顺口溜,首先在码头、酒馆、集市这些鱼龙混杂之地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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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余王,穷光光,龙袍改成乞丐装;没钱买米下锅灶,脱下裤子当海盗!” “金津港,浪头高,国王太子是草包;抢了商船笑嘻嘻,不知阎罗已磨刀!” “海神祭,敲破锣,官兵扮贼笑呵呵;若是玄唐天兵到,看你还能往哪躲?”
词句俚俗,旋律简单,却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就连街边的顽童,都能笑嘻嘻地唱上几句。这些歌谣如同毒刺,狠狠扎在扶余国的脸面上,更是动摇了底层百姓对王室的信任。
紧接着,那些程度亲手绘制的丑化画像也开始悄然出现。被画成独眼龙、獠牙外露、正在抠脚的扶余国王;肥胖蠢笨、流着口水、头戴海盗帽的太子;尖嘴猴腮、打着算盘、背后藏着带血尖刀的丞相…这些画像被印在粗糙的纸张上,夹杂在货物里,被风吹到街上,甚至被人偷偷贴在官衙的墙壁上、城门的告示栏旁。
扶余官府气急败坏,四处收缴销毁,却根本禁绝不了。越是禁止,流传得越快,百姓私下议论得越是热烈。各种“国王之所以扮海盗是因为国库真的空了”、“海神发怒不再保佑扶余”的流言蜚语开始甚嚣尘上,人心惶惶,王室的威严扫地。
扶余国王在深宫里接到各地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气得砸碎了心爱的玉盏,却又无可奈何。经济上的打击是实打实的,那些流言蜚语和丑陋画像更是让他火冒三丈却又无处发作。他严令边境军队保持克制,绝不能给玄唐任何动武的借口,同时只能期盼着即将到来的海神祭,能够借助神明的威望,重新凝聚民心,稳定局势。
他并不知道,一场针对海神祭的、最致命的打击,正在海上酝酿。
王强亲自率领着由三十艘最新型、最坚固的武装镖船组成的庞大船队,已经悄然抵达了扶余国外海。船队偃旗息鼓,静静地潜伏在波涛之下,如同等待猎物的鲨群。船上的水手和镖师们,多是经历过上次劫船事件的老兵,个个憋着一股怒火,摩拳擦掌。新式的“破浪连环弩”已经架设完毕,巨大的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投石机旁堆满了打磨光滑的石弹。
终于,扶余国最重要的节日——海神祭到了。
这一日,金津港彩旗招展,人山人海。海岸边的高台上,铺设着华丽的地毯,摆放着丰盛的祭品。扶余国王身着隆重的祭服,面色肃穆(仔细看还能看出一丝强撑的镇定),率领着文武百官,虔诚地向着波澜壮阔的大海行礼,祈求海神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渔业丰收。万千百姓跪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气氛庄严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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