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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十载春秋过（第1页）

光阴荏苒，十载春秋如白驹过隙。

三圣山脚下的流云仙城愈发繁华，而西北角那家曾经不起眼的“万象阁”，如今已是门庭若市，楼阁比初时扩建了三倍有余，灵光宝气氤氲不散，成为坊市中一处颇具名气的所在。

这十年，李之源并未急切扩张，而是如昔年在微末时那般，将根基打得极为牢固。他深知，天界广袤无垠，修士如恒河沙数，但真正能登临绝顶、俯瞰众生的至高存在终究是少数。构成这浩瀚修行世界基石的，是那数量庞大、挣扎求存、渴望提升的中下层修士。他们或许终生无望触摸大道尽头，但他们的需求、他们的流动、他们交织而成的关系网络，恰恰是信息与资源最活跃的土壤。

李之源自身，虽蒙天尊师尊亲口认定，已然踏入“悟道境”后期——这是一个清晰划分低阶修士与中阶强者的巨大门槛，无数修士终其一生被困于门槛之下，无论其修武、修真、修魔，亦或其他偏门传承，悟道境都是一个质变的开始，意味着真正开始触摸并理解天地法则的运作——但他此刻，正稳稳立于这道门槛之上，处于悟道境的后期与圆满之间。这个境界，让他拥有了开宗立派、纵横一方的底气，却又不足以让他立刻跻身天界最顶尖的圈子，正好便于他在中下层修士的广阔天地中。

他的第一步，并非急于开设更多的店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人才的源头。

在距离流云仙城千里外的一处灵秀山谷，依托一条品质中等的灵脉，“万象学院”悄然成立。学院不设过高门槛，无论出身，不论初始修为高低，只需通过基础的心性、悟性考核，便可入院修习。院内分设丹道院、器道院、符箓院、阵道院、灵植院、御兽院乃至杂学苑（涵盖绘画、音律、鉴古、弈棋等看似与大道无关，实则能陶冶心性、暗合天道的技艺）。

李之源亲自制定了教学纲要，并不要求学员面面俱到，而是鼓励他们根据自身天赋，择一专精。他时常会亲临学院，并非每次都以高深道理授课，有时仅仅是演示最基础的控火手法，讲解最寻常药材的君臣佐使，或是剖析一个简易阵法的灵气节点。然而，正是这些最基础、最系统的东西，往往蕴含着直指本质的规律，让许多困于瓶颈的学员茅塞顿开。

学院并非无偿施舍，学员需通过完成学院发布的任务（如照料灵田、协助处理材料、参与低阶丹药法器炼制）来换取积分，用以支付学费和兑换修炼资源。这套体系，既保证了学院的运转，也初步筛选和培养了具备实践能力与忠诚度的人才。

十年耕耘，万象学院已为李之源输送了第一批堪用的骨干。他们或许修为不高，多在悟道境以下徘徊，但于各自专精的领域已打下坚实基础，且对万象体系有了初步的归属感。依托这批人才，李之源才开始稳步地在三圣山势力范围内的其他几处重要坊市，乃至通过初期建立的一些人脉，尝试在邻近的几个中小型界域，开设了“万象阁”分号。这些分号如同蛛网上的节点，虽还稀疏，却已初步勾勒出一个网络的雏形。

万象阁能在竞争激烈的各大坊市迅速打开局面，靠的绝非仅仅是物美价廉。李之源深知，若无独特之处，难以在众多老字号商行中脱颖而出。他拿出了自己的“私藏”——便是那些蕴含了一丝“自然灵碑”道韵的灵植与灵药。

这些灵植，或是他亲自培育，或是由他点拨过的灵植院优秀学员，在特定阵法辅助下精心照料而成。它们外形或许与寻常灵植无异，但细察之下，植株内部生机更加盎然，叶片脉络中隐隐有天然道纹流转，散发出的灵气纯净而充满活力。用以入药，能平添几分中和戾气、滋养本源的奇效；直接佩戴或置于洞府，亦有静心凝神、缓慢改善周边环境的妙用。

此物一出，立刻吸引了大量卡在瓶颈、寻求突破机缘，或是家底丰厚、追求更高品质修炼体验的修士。尤其是几位困在化神巅峰多年的老修士，在长期使用万象阁提供的特定灵植辅助后，竟隐隐触摸到了悟道境的边缘，虽未直接突破，却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自此成为万象阁最忠实的拥趸，并自发为其宣传。这使得“万象阁灵植”渐渐成了一块金字招牌。

除了这些高端资源，李之源也未曾忽略数量更为庞大的中低层修士。他巧妙地将下界一些酿酒、烹调的技艺与天界灵材结合，推出了独具风味的“万象仙酿”和一系列灵食套餐。

那“万象仙酿”，以百种灵谷、灵果为主料，辅以数种温和的滋补灵药，经特殊工艺发酵陈酿，酒液晶莹，入口甘醇，后味绵长，更难得的是饮后灵力温和散开，于修为略有裨益，且不易醉人，价格却也亲民。而灵食套餐，则选取等阶不高却滋味鲜美的灵兽肉、灵蔬，以李之源亲自调配的秘方烹制，不仅美味远胜寻常修士的辟谷丹丸，长期食用亦能微弱强化气血，调理内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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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一出，万象阁几乎成了中低层修士聚会、打牙祭的首选之地。每日里，一楼大堂座无虚席，喧闹非凡。旺盛的人气不仅带来了稳定的灵石流水，更使得万象阁的名声以一种极快的方式在底层修士中口耳相传。许多修士或许最初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但来得多，难免会被货架上那些品相极佳的丹药、法器所吸引，无形中带动了其他商品的销售。

这一日，流云仙城总店后院，一间雅致静谧的茶室内。

云素心轻抿了一口杯中琥珀色的仙酿，眉眼弯弯：“小师弟这生意经，倒是越发精熟了。这酒，连我都有些贪杯了呢。”她周身气息愈发飘渺，显然十年光阴，于她这等境界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修为亦有所精进。

凌清绝坐于一旁，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峻模样，他面前放的却是一杯清茶。他扫了一眼窗外熙攘的人群，淡淡道：“弄这些口腹之欲，终是小道。不过…能聚拢如此人气，倒也算有些用处。”他虽言语冷淡，但并未出言反对，这本身已是一种默许的支持。这十年来，他们二人虽不曾直接插手经营，但偶尔来此坐坐，品品新酿，尝尝新菜，本身的存在，就足以震慑许多暗中窥视的宵小之辈，为万象阁的平稳发展提供了无形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