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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的石阶上结了一层薄冰,陆远踏着晨霜走来,玄色披风扫过阶上残雪。
他手里攥着昨夜写好的奏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奏折里详述了薛蟠杀人案始末,以及贾府行贿、干预司法的罪证。
大人!赵烈匆匆迎上来,压低声音,指挥使大人来了,在您值房等着。
陆远脚步一顿,眉头微蹙:万大人?
推开值房斑驳的木门,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正背着手欣赏墙上的《洗马图》。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圆脸上堆着和气的笑容,眼底却透着精明的算计。
远之啊,这么早就来当值?
万通亲切地唤着陆远的表字,指了指桌上的食盒,给你带了聚仙楼的蟹黄包,趁热吃。
陆远拱手行礼,目光扫过食盒上的暗纹,心中了然。
他不动声色地将奏折收入袖中:下官不敢当。大人亲临,必有要事。
万通笑容不减,踱步到案前,手指轻敲桌上的卷宗:薛蟠的案子,本官看了。证据确凿,你办得很好。
那大人之意...
放人。万通突然敛了笑意,声音沉下来,王子腾昨日面圣,说我们锦衣卫无故扣押良民。皇上虽未明说,但意思很清楚——适可而止。
陆远胸口如压了块寒冰,冷意直透脊背:大人,薛蟠当街杀人,证据确凿。若就此放过,国法何在?
国法?
万通嗤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份文书拍在桌上,看看这个——应天府已经结案,认定是冯渊先行动手,薛蟠自卫误伤。苦主家属也画押接受了赔偿。
陆远抓起文书细看,越看越是心惊。
案发时间、地点、证人证言全被篡改,连验尸格目都被替换。
最刺眼的是末尾冯渊老父颤抖的画押,旁边还按着血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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