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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佟语声便带着吴桥一在楼下晃荡。
吴桥一真的很喜欢看棋,一下楼便自顾自地往人堆里扎。
这一局棋刚好临近末尾,坐西边儿的老头举着黑子,显然局势对他不利。
对面的中年人已经提前露出了胜利的喜悦,开始跟大家算账,商量着这一局结束,要请哪些人吃什么牌子的冰棍儿。
就在老头揪着胡须快要放弃之前,吴桥一层层挤到老头身侧,“咔”抓起一粒黑子,又“啪”地一声摁倒了棋盘上。
佟语声刚听说吴桥一不会下棋,眼下生怕他一颗子儿把人给惹毛了,果然,老头的头发理科竖了起来——
“诶这是哪家龟儿子……”
老头一句粗口还没骂完,就有旁观者发出了议论声:
“这瓜娃子下得对哇……”“哟原来黑子还没走死呢!”“这子走得好!”
老头一听,又细细看了一眼吴桥一摁上去的那枚棋子,不说话了。
三五秒之后,老头伸手摁了摁那颗黑棋,道:“我就下这里了。”
围观的人群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慨叹,吴桥一被视线盯着不自在,又伸脖子看了一眼棋盘,才放下心来一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佟语声看不出刚才那一子有多么绝处逢生,只听得懂周遭人的反应,心情和看到他的数学卷子一模一样。
佟语声一边赶上吴桥一的步子,一边问:“你不是说你不会吗?”
吴桥一加快步伐说:“现在会了。”
看了一盘多就学会了规则,看起来还下得很不错,佟语声越发觉得这个人是个天才。
放在半天前,这人穿着白衬衫尽情挥洒过人的天赋时,佟语声难免会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但眼下,他就这样自然地融在野水湾的犄角旮旯里,站在咸热的晚风里,却又和他坐在豪车的后座上、趴在别墅的窗台边没有区别。
他就像是一粒被风吹散还没成熟的孢子,在哪里都无法适应,却又似乎在哪里都可以尝试着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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