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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一次吻了他。
然后我狠下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回过神来,我如梦初醒般掀起车帘,向后看去。却只看见黄沙漫天,乌云黑沉。
我沉默地坐了许久,拿出纸笔,开始给他写信。
一开始有些手抖,我深呼吸数次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可目光一落到砚台上,我又开始拿不稳笔——这块黑透色的砚台,是他送我的,他说让我每蘸一次墨,都要想起他。
那时我说:“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做什么要去看砚台?”
他便软在我怀里咯咯直笑。
暮色渐深,马车停在驿站。用膳时,我习惯性地夹起菜想放入旁边的碗里,筷子却顿在半空中。旁边空无一人。
小傻子没有我了,我也没有他了。
路途十五天,我一刻不停地给他写信。我告诉他越往北,植被从繁茂到稀疏,天从灰到蓝,而后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牛羊如珍珠般缀在碧绿的草地上。
哄人的能力又恢复了一些,可我的语言仍是那样匮乏和无力。只有面对面时,把他搂在怀里,一边吻他一边揉捏他的身体,我才能哄得最好。
我让他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不能多吃零嘴。我没有说什么时候去接他,半年那么长,那么遥不可及,每提一次,都会刺痛。
对他是这样,对我亦然。
到达边境,终于摆脱了慢悠悠的使团,我马不停蹄地赶往北都。在龙床边,我看到了形容枯槁的老皇帝。
我很小的时候便在外领兵,甚少与他相见。出发去南楚前,我只在金銮殿见了他一面。彼时,他肥胖虚浮,坐在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上,眼神却心虚又躲闪。
而现在两年过去,他油尽灯枯,瘦得没有人形。目光无神地落在我身上,似乎恢复了一点光亮。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含混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
我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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