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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以临在他怀里呻吟,嗓音忽高忽低。陆嘉川不停地叫“哥哥”,他的哥哥摸了摸他沾着泪痕的脸,表情近乎爱怜。
陆嘉川又哭了。
他觉得这不是爱,祝以临不爱他,只是可怜他。
为什么不爱他呢?因为他不像个男人,也不像个女人,甚至不像个人,他只是一条细线,断裂的风筝线,飘飘荡荡,晃晃悠悠,在这个宏大坚硬的世界里独自飞远,成为一个不被任何人牵挂,不知会遗落到哪块大陆、哪片大洋的微渺个体,然后溶解在没尽头的深海里,成为海洋垃圾。
他多希望祝以临也是一条线。
他做线的影子。
那么细的线,应该是没有影子的吧?
不,只能说不明显,看不见,不能说没有。就像他之于祝以临,即便祝以临不爱他,不想他,也不能否认,他同样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陆嘉川总是这么擅长安慰自己,不管有没有道理。
他抱着祝以临做了一夜。
醒来时,他仍然站在路灯下。
人行道上人影幢幢,四面八方车流不息,街对面的蛋糕店即将打烊,他仿佛长眠初醒,又仿佛刚刚陷入恍惚,分不清真假虚实,想了半天,堪堪记起自己的名字。
“陆嘉川。”
“陆嘉川!我叫你呢!发什么呆?”
“你帮我看看领带系歪了没?”
“……”
陆嘉川按住哭红的眼睛,脱力般蹲在地上,和自己的影子抱成一团。
“歪了。”他在心里无声地说。
(影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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