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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子叹一口气,也笑了笑:“你们说的也是。”
陆明月从绣墩上起身,瞧着李娘子纳的鞋底,笑道:“说起来,李渭那时候也年轻着,你们娘俩都病着,他倒沉得住气。”
“那时候我爹还在,大爷刚从军里旬休赶回来,连话也来不及说一句,抱着孩子就往外走。”李娘子眼里满是情愫:“他一直就那样...很好的。”
“你两人夫妻情深,倒是难得。”
“大爷,以前...入过行伍?”春天眼神一亮,抬头问道。
“那时瓜州征军打仗,我爹让渭儿去征兵营报名,他去了百帐山合河镇戍边,后来又打过仗,在军里待了五六年才回来。”李娘子满脸笑意,“那时候我们才成亲不久,大爷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一晃十年过去了。”
春天胸膛起伏,阵阵痛感由胸口绵延传来,她轻声问:“大爷那时候在什么将军麾下,是哪支军队?”
李娘子一怔,思索回道:“是在瓜州的军帐,军里将士多半都是西归的吐谷浑人...那时候的将军好似有几位,倒不太记得了...”她问,“你可是有亲人在军里?”
春天摇摇头:“只是听闻大爷入过行伍,有些好奇。”
李娘子轻描淡写一句话,让春天恍惚了一日。如若是瓜州军帐,还有半数的吐谷浑人,那定是墨离军,墨离军啊...十年前的墨离军啊...
身旁仙仙抱着被角偎依着她,嘴里吧嗒两声,转过身睡的十分香甜。屋子炭火烧的暖,被窝里也是暖的,春天辗转难眠,身上伤口结了痂,夜里总是痛痒难耐,隐隐听见主屋几声李娘子的低咳,凝神细听,在风雪声中又不甚真切。
小孩子啊,总是无忧无虑...她好像啊,从来没有这种无忧无虑的时候...
李娘子咳了半夜,外间伺候的赵大娘才迷糊醒来,爬起身含糊问道:“娘子,可是要喝药了?”李娘子觉着嗓间腥甜,嘶声喘气:“嘴里有些干,你替我倒杯水来。”
赵大娘擦亮油灯,打着呵欠去倒茶水,尤言:“明日里请大夫再来瞧瞧,这些日子,娘子咳的又重了些。”
李娘子没回话,攥着帕子在灯下凝神觑了眼,面色不知悲喜,悄悄将帕子塞进袖内,半响卧回枕间,恹恹回道:“这病也就这样,药倒是天天吃着,可还有什么好瞧的。”
“倒也不是这个说法...”赵大娘道:“前些年龟兹大师那个药方子,虽繁琐些,吃着倒不错,今年怎么又有些不好了呢。”
温茶端来,李娘子漱过口,躺下背身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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