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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良久李渭回她。
她扭头去看他, 只见他神色平静,不起波澜,唇色却发白, 颌线下压,露出一种冷硬又紧绷的抑制感。
“李渭。”她心头惴惴不安,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们停一停好么。”
“我还好。”他还能对她微微一笑, 一手揽住她, 提起缰绳,“再往前走走,等到了山下再歇。”
前夜山顶飘雪, 山下应是下了场大雨, 草间泥泞,水洼集聚,山下虽不至于天寒地冻, 却也是寒意侵体,瑟瑟发冷。
两人昨日和群狼纠缠一日一夜, 早已是筋疲力尽, 李渭又执意赶路,一直走到天色暗淡, 出了山林,方才下马停歇。
李渭先扶春天下马, 自己从马上跃下之时,脚步虚浮, 靴尖一滞, 踉跄不能行,疾手强拉缰绳,靠着追雷闭目养神。
春天见他身体微晃, 伸手去扶他,手心却在他背部摸到满手黏腻,借着天光,定睛一看,却是满手的鲜血,满心惶恐,再看李渭,面额上已是大汗淋漓,剑眉皱紧,露出一丝痛苦。
他穿着黑衣,根本看不清伤在何处,在马上颠簸整日亦一声未吭,春天语气颤抖,急切去拉他:“李渭,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李渭皱着眉,吁出一口浊气,择了一处石头缓缓坐下:“我没事,只是后肩有点伤口,包袱里有外伤药,你替我拿来,我去水边洗洗。”
他缓了缓,看着她哀哀焦急的眼神:“伤口洒点药就好,天黑了,你去捡些柴,把火生起来。”
春天动了动唇,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柔声催她:“快去,别走远了。”
他拿了药瓶,步履蹒跚的走向水边,避着春天,将上衣褪去,沾水清洗干涸的血壳,洒了药粉,撕下衣角,做了简单的包扎。
再回来,李渭面色更添几分苍白,他也是累了,跳跃的火光照在脸庞上,明明暗暗,只增疲倦和乏力,松散倚靠树干,捏着胡饼咬了几口,双眼一阖,已然睡去。
春天悄悄挨近他,见他鬓发散乱,眉心蹙起,坚毅又深邃的脸庞像玉雕一般,他有令女子倾心的英朗眉眼,成熟男人内敛蕴藉的气质,是粗布褐衣下蒙灰的明珠,荒野乱草中伫立的孤树。
她轻轻将他手间的胡饼摘下,见他手一滑,无力垂落在地,身体沿着树干往下滑落,整个人半歪在地上,这样一个警觉的人,此时仅仅是颤了颤眼皮,竟然这样疲惫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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