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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大片的火炭袭向裴折的脸,一时间焰光流转,正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然而这美景醉人,却无法抵消事态的危急。
木炭烧得红透,火星跳跃间带来灼人的热度,隔着一段距离扑在脸上,云无恙的惊声呼喊从背后灌入耳际,裴折眯了眯眼,抬手吊腕,捏着手中折扇,利落地将几乎要擦到脸上的火炭击开。
他右手执扇,趁着一隙空闲,左手迅速抽开大氅的带子,踏着画舫边栏旋身,用手中的大氅将若干火炭尽皆扑下,然后踏着火炭与鸦青大氅的“残骸”,看向画舫珠帘后的人,手中折扇展开,露出龙飞凤舞的泼墨大字。
裴折站在画舫边缘,簪白玉,一身锦衣广袖猎猎,若是忽略胸前折扇上疏狂的题字,称得上是位温文儒雅的公子。
珠帘后的男人挑了挑眉,视线在裴折的扇子上打了个转,他滚着金线的袖口轻晃,长指一松,被扯断的一串珠子线从指间滑到地上,线上剩余的两颗珠子碰撞发出叮咚的脆响。
裴折循着声音看去,视线在圆滚滚的琉璃珠上定了一瞬,神色不明地踢翻旁边烧着焰火的底盆,翻出一颗被烧得黑乎乎的圆珠子。
与珠帘串上的琉璃珠如出一辙。
岸上云无恙见裴折脱了险,放下心来,同时又有些惊诧。
他自幼跟着裴折,知道他家公子除了名满天下的才情外,武艺上也是个有能耐的,打小嚷着文要第一武要第一,还有个纵游江湖的侠客梦。
但自从大漠之行归来,裴折再不肯提自己习过武,他曾问过其中缘由,只得到一句“懒得动手”。云无恙知道这是在搪塞自己,他们曾多次遇险,裴折宁以身接刃都不肯出手,他不知大漠里发生了什么,但人再懒,哪能懒到连性命都不顾?
钟离昧一心抱着云无恙往后拖,他比少年高大,力气却抵不过,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不过使两人僵持着,根本顾不得去看画舫上发生的事,这也导致了他没有及时收力松开手。
云无恙还没想明白是什么让他家公子突然不懒了,就被腰上的大力拽得向后倒去,与身后的钟离昧一齐摔了个结实。
“哎呦,我去他娘的!”
云无恙苦着一张脸,揉着自己摔麻了的屁股,哼哼唧唧骂出了声。
在身后做了人肉垫子的钟离昧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摔的地方是青石阶,落地处不知为何翘起了一块,钟离昧的尾椎骨正好磕在那上面,又痛又麻,跟被人往屁股上狠狠敲了一棍子似的,疼得他眼前一黑,通呼声都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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