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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瑶乖巧地缩在锦被中,泼墨似的长发拢在身侧,她睡得很沉,浓密的眼睫如敛起的蝶翼,对周遭的事情浑然不觉。
白皙如瓷的肌肤还透着些病态的红,嘴唇泛干,哪怕是在睡梦中,她也依旧蹙着眉,不难想象昨夜的折磨。
谢迟从没见过这样的傅瑶。
她身体向来很好,就算是先前因着劳累过度生病的时候,也会因着药苦同他撒娇,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并不会如现在这样——像是易碎的瓷器。
攥着床帐的手微微收紧,谢迟不自觉地将呼吸放轻了些,定定地看了会儿,方才轻轻地在床榻旁坐了下来。
以往在家中时,两人之间常常是傅瑶盯着他发愣,仿佛怎么都看不腻一样。谢迟偶尔从自己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留意到她的目光后,便很容易被那专注又满是爱慕的眼神勾得动情,将人抱在怀中耳鬓厮磨一番。
但他很少会像现在这样,不掺杂任何情、欲地来专注地看傅瑶。
说起来是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两人成亲已经快有一年,哪怕除去最初那段冷淡的日子,也不短了,但事实的确如此。
更可笑的是,若不是因着魏书婉搅局,傅瑶忍无可忍地提出和离,他兴许都不会发觉,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谢朝云说的没错,他对傅瑶的确不够上心,许多事情非要她说出来才能留意到。
但以傅瑶对他那几乎无底线的迁就,再加上不愿拿那些小事来烦他,是很少会向他提什么要求的。
当初生辰的承诺,是为数不多她提的要求了,可他却给忘了。
这几年来,谢迟少有这样懊恼的时候,他也很清楚,迟来的歉疚一文不值。
就好比刀剑留下的伤,就算有愈合的那日,也终归会有伤痕。
哪怕经年累月,痕迹有消去的那一天,可当时的伤痛却是真真切切地留在了心中,没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像傅瑶这样自小被家中娇惯着长大的,怕是有生以来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谢迟抬起手,轻轻地抚过傅瑶脸颊。
魏书婉是蓄意伤害傅瑶不假,他将怒火发作在了她身上,但也心知肚明,这事的源头其实是在自己。
虽在旁的事情上杀伐果断,可谢迟并不擅长处理男女之情,从前不上心,没做过功课,如今就只剩下手足无措了。
这么些年,喜欢他的人不计其数,谢迟都未曾放在心上过。当年与魏家定亲是爹娘的意思,他无可无不可,加之那时也并不厌恶魏书婉,便顺势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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