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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晒谷场上十几人忙忙碌碌,另一边,见外来人并未入村的本地人倒是好奇上了,悄悄从窗户、门缝里朝外偷看。
看清村口那片晒谷场上,一众着棉甲的兵丁中居然还混着三个身穿青色圆领袍、如道士般梳着发髻、袖口裤腿皆用布条扎紧了的利落打扮女子,岩腊村人愈发困惑不解。
这兵匪下乡,还有带着女人的?
虽然不解,岩腊村的村人倒也没放松警惕,并不多出家门半步,有小儿吵闹着要出去玩耍的,也是狠打几下屁股、逼到最里间的屋子里去关着。
岩腊多山石,本地屋舍多用简单加工过的石头垒成厚实的石墙,再糊上一层黄泥,这样的房子冬暖夏凉,也比木头建的吊脚楼结实避火;只要门窗装得严实、内里守得住,村民也不怕兵匪硬闯。
又过一阵,到了未时,住在山脚的几户人家便清清楚楚看见晒谷场上多出来一小排用新砍的木头做支架、又用石头压紧篷布的小帐篷出来;那几个穿青色圆领长衫(盖到膝盖)的女子也麻利地拉起来了个四面透风的小棚子,以木板和石头搭了个小案桌,摆上些瓶瓶罐罐。
村口周家,周老汉与两个成年儿子面面相觑,都没懂外面那班外乡人是在折腾个甚。
“娃他爹,那会不会不是来闹事的兵痞,是来做买卖的?”周老汉的妻子也趴在窗口看了半响,忍不住开口道。
岩腊村杂居的汉人多是前朝时避难入黔的,苗人也是会讲西南官话的散居熟苗,虽也排外,但还没到完全不与外来人打交道的程度——从蜀地来的马队时不时也是会来岩腊村收点山货做做买卖的。
周老汉没有说话,不过从他多少放松了些的神情来看,他也认同老妻的说法……来打秋风的兵痞,没道理还摆出这么多易碎的坛子罐子来。
但要让周老汉放心地与这些陌生人接触自然也是不能的,哪怕这些兵痞不闹事,他也怕自家两个儿子被看上抓了壮丁,只道:“管他们做什么的,咱们家不去做那个出头鸟。都莫说话,看看再说。”
周家便又安静了下来。
到未时正(下午两点),晒谷场上那伙人像是终于做好了布置,有两个兵丁举着写了字的旗子、提着锣鼓,往村里走来。
“哐、哐”两声响后,进村的两个兵丁便扯开了嗓子,口音与顺安县人相差无几的西南官话在整个岩腊村响了起来:
“老乡们听明白了——北山镇李家村燕门女学的医女娘子来贵地义诊了——!”
“咳嗽的胸痛的,呕吐的腹泻的,黄疸的窝血(便血)的,水肿的头昏的,老人积年病,小儿腮发炎,要求医问药的可都抓紧了——!”
“诊金不收分文,药材不要金银,半斤米面使得,鸡蛋十个使得,家有任意粮食支抵药费也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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