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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淡然一笑,道:“无妨。你只要告之你父我将授你以术,谅他不会阻你入这镇心殿。时辰不早,我先送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张殷殷面前雾气喷涌,蒸腾弥漫,白茫茫一片。待得雾气散尽之时,张殷殷已然立在镇心殿中央。
她怔怔立着,心乱如麻,直至月色偏西,才轻叹一声,离了这清寂孤绝的镇心殿。
这一年,张殷殷年方十六。
〔下〕
“若尘师兄!”一声呼唤从门外传来,惊起了正埋头苦读的纪若尘。他看了看窗外,已是皓月高悬,清晖满天,心下暗自生奇,是谁会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他推开房门,见庭院中立着一个翩翩佳公子,一身月白长衫,眉目如画,飘逸似仙。如银月华,满泻其身,更衬得他冰肌雪骨,说不尽的风流端丽,道不出的倜傥潇洒,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尚秋水。
纪若尘暗忖与尚秋水不过一面之缘,更何况相见之日,距此已一年有余,怎地他竟然自己跑上门来了?虽说上一次三人把酒相谈,言笑晏晏,宾主俱欢。但是那种微妙不明的感觉着实让人有些不舒服,至今想来仍有如鲠在喉之感。
纪若尘心中虽如是思忖,脸上却堆起笑容,热情招呼道:“原来是秋水师兄!来,快进来坐!今日秋水师兄怎么如此得闲,会来太常峰一游呢?”
尚秋水竟也不推辞,就此随着纪若尘进了书房。
尚人还未站定,却将手腕一翻,一尊近二尺高的青花古瓷瓶已然在手。他顺手将那瓷瓶往书桌上一放。瓷瓶尚未启封,然而一股浓冽酒香已然泄出,异香扑鼻而来。纪若尘闻来,只觉这酒香则香矣,味道却古怪之极,与那寻常美酒大有不同。
瓷瓶一放置稳当,尚秋水即手扶瓷瓶,笑道:“我与若尘师兄不过是一面之缘,说来也是一年以前之事了。今夜贸然携酒登门,若尘师兄一定在心中骂我冒失了。”
纪若尘断断没想到尚秋水居然会开门见山地道破他心事,饶是他脸皮厚比铜墙,也禁不住微微一红。可是他目光一触及尚秋水那剪水般的双瞳,春葱似的玉指,俊拔飘逸的身姿,当即觉得喉咙发干,浑身上下有如万蚁爬身,极不自在,恨不得立刻送客了事。可是尚秋水乃是年轻弟子中的重要人物,自不能无故得罪,何况他登门拜访,并无分毫失礼之处,于情于理,纪若尘都无法寻故逐客。
就在纪若尘念头数转之际,尚秋水已自动寻了把椅子,盈盈坐定,微笑道:“小弟今夜前来冒昧打扰若尘师兄,其实是有三件事。这第一,就是恭贺若尘师兄进境神速,连夺四年魁首,若单论岁考战绩,已足与姬冰仙并列。”
纪若尘忙谦道:“秋水师兄过誉了,岁考无非是个虚名,当不得真。我听闻师兄今岁力压明云与李玄真,再夺榜首,这才是当真可喜可贺。”
哪知尚秋水轻轻一笑,对纪若尘的夸奖竟然也不推辞,道:“压倒他们两个嘛,本就该是水到渠成之事,这当中的缘故,一会若尘师兄就会知道,此刻不妨暂放一边,先说第二件事。原本若尘师兄拿个岁考第一,也断不会令我登门打扰。只是我听闻若尘师兄今次岁考不假外物,血被寒衣,凌厉果决处如决胜沙场!这等豪气,却是不多见的。我手制了一瓶好酒,恰好火候已足,特意携来与若尘师兄把酒赏月。”
纪若尘虽不好酒,但这酒香味实在是有些古怪,闻来颇有些动心思。
然则见得尚秋水以青瓷古瓶制酒,纪若尘心下微异。要知道纪若尘出身客栈,亲自酿过粗酒,知当时习俗制酒多用缸坛,一来容易吸收地气,二则坛饮也显豪气。可是,尚秋水用的居然是青瓷古瓶,虽然雅致,但终是纤丽了些,难符烈酒之格,倒是挺合尚秋水本人之韵。
瞧他今晚着一袭月牙白长衫,饰以暗制云纹,眼波盈盈,似有无限柔情。那轻扶瓷瓶的手,也是白胜雪,柔如玉,五指纤纤,其绝美处,实不亚于任何一名倾城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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