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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纪若尘终于转了些运气,本是十余丈高的雄伟城墙恰好被篁蛇巨尾扫过,彻底塌成了一堆瓦砾。虽然洛阳城外也是阴风阵阵、鬼气森森,但与城中遍地鬼蜮的地狱景象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换了其他人,多半会一路狠杀,尽快过了这最后的十余丈距离。然而纪若尘耐心极好,不疾不徐地前进着,大五行剑诀中的水行剑气让他使得个绵绵密密,分毫不露破绽,时时处处都行有余力。他甚至还能腾点心思出来算算真元的消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服一粒养气丸,补充一些损耗的真元。
洛阳城墙处似有一道无形界线,纪若尘一杀出洛阳,立时就觉得压力一轻,而那些无穷无尽的阴兵鬼卒都停在了洛阳城墙处,不敢出城一步。张殷殷与青衣分立在他身后,望着十丈外那黑压压的阴兵,此刻不由得都有些后怕,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是从如此之多的阴卒中杀出来的。
“公子,我们安全了?”青衣颤声问道。
“还没有。”纪若尘话音未落,左手三指捏诀,喝了一声落,空中突然出现一道细细的雷电,劈落在十余丈外的阴暗处。雷电落处,本是空荡荡的地上忽然亮起一层淡绿色的薄薄水幕,将落雷挡在了外面,水幕中依稀可见一个人影。
这人隐藏在此处,显然是别有所图。纪若尘所用不过是普通的雷咒,威力不强,虽伤不了他,但也足以破去他的隐身咒,逼得他现出身形来。那人见形迹败露,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枚烟火,用力掷向天空。那烟火在半空中自行点燃,一路冲上夜天,炸出一朵艳丽的蓝色烟火。他一发完烟火,立刻跳起,向远方逃去。
纪若尘望着那人背影,一点也没有要追的意思。
直到那一朵烟火散尽,张殷殷才收回了目光,道:“这人是金光洞府弟子。他在这里出现,必有阴谋,待我去把他捉来!”
正道既然有三大支柱,邪门相应也有五大洞府,且存世修道派别中另有三大秘境,其中弟子少于世间走动。这金光洞府即是邪门五大洞府之末。那名弟子道行虽不甚高,却也比张殷殷低不到哪去。只是张殷殷身怀天狐之术,怕鬼而不怕人,要生擒这人倒也不是胡吹大气。张殷殷身形一动,纪若尘就拉住了她,摇头道:“由他去吧。洛阳周围想必已是各派云集,咱们不要多生事端,先离了洛阳再说。”
纪若尘说得焦急,但步伐仍是不疾不徐,慢慢护着二女向东方而去。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百丈之外的一棵古树枝叶才颤动了一下,一个瘦长身影逐渐现出形迹。他手中持着一张张得满满的黑色小弓,慢慢将弓合上。旁边一棵树枝上也现出一个身影,凑过来道:“师兄,你没事吧?”
先前那人将黑色小弓收起,恨恨地道:“没想到这小子倒是滴水不漏,全然不给我机会。这一箭若是不中,抓不到人不说,还要打草惊蛇……”他一句话没有说完,猛然间喷出一口黑血。原来他长时间凝力开弓,却无法发箭,不知不觉中已受暗伤。
但一旁的师弟没有过来助他疗伤,只是骇然抬首。树冠最高处正立着一个高大身影,在漫天火云的映衬下,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光看外表,就有狰狞气势。
“你是何人?”这师弟一声喝问刚刚出口,表情突然呆滞起来,口越张越大,然后吐出一团极淡的白气,就此委顿倒地,没了声气。
一旁的师兄面现挣扎,身体抽动了半天,终也吐出一团白气,身体软倒在树枝上。
立于树冠上那人手持一尊暗红玉瓶,挥手一招,两团白气飘飘荡荡就被吸入玉瓶之中,玉瓶立刻添了一抹艳红,如同里面刚被灌满了鲜血一般。这玉瓶原来是个十分霸道的法宝,如此轻易地就将二人的三魂七魄给收了。
那人望了望两具尸体,冷笑道:“北陔山这种小门派,居然也想来趟这浑水?”
那人足下生起一道阴风,托扶着慢慢升高,转向东方飞去。只是才飞出十丈,他忽然定住身形,慢慢转过身来。
就在他适才立足之处,此刻已多了一个窈窕身影,一袭淡粉色衣裙穿在她身上,竟也不显俗,只生艳。
她向着那人笑道:“北陔山是小门派,那我们止空山呢,可放在先生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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