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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的时候,一棵不算高的杉树被放倒,横躺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大家轮流接替,将杉树砍成段,再劈成柴。
顾萌劈完一部分木柴,将斧头交给下一位,自己甩着有些酸麻的手腕,朝木屋走去,准备去喝点水。
经过前台时,习惯性跟雪姨打声招呼。
雪姨晃着苍蝇拍,死气沉沉地看他一眼,一如既往的高贵冷艳。
顾萌没在意,脚步不停地经过木制楼梯侧面,一转身,进了餐厅。
刚到门口,他看到餐桌旁坐着一个人,正抱着一只塑料桶往嘴里灌水。
定睛一看,原来是齐飞。
看到他的样子,顾萌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走近,莫名其妙的,心里有点怕。
不仅是因为男人喝水的样子过于疯狂,像是渴了三天三夜般,来不及灌下去的水从嘴边淌下,流进了领口里,前襟湿了大片,还因为齐飞暴露在外的皮肤变成了暗沉的灰色,细看他的耳根和脖颈,毛细血管如皲裂大地上的纹路,紫得发黑。
齐飞喝完一桶水,猛地将空瓶放下,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张着嘴打了个悠长的饱嗝。
顾萌见他这幅恐怖的样子,不自觉后退一步,试探道:“齐飞?”
齐飞看向他,缓缓张开嘴,发出一种如同来自腹腔的沉闷声音:“我——好——胀——”
最后的尾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顾萌微微睁圆了眼,他看到齐飞的嘴一直在张大,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没停止,嘴角紧绷着。
下一秒,齐飞的脸从两边嘴角处裂开,一条黑红的软体生物从口中窜入半空中,伴随着“唧唧唧”的轻微尖叫声,圆柱形的粗壮身体转着圈,疯狂甩动着粘液。
顾萌脚下如同生了根,表情空白地站在餐厅门口,无法移开视线。
那是一条比男性腰身还粗的巨大毛毛虫,从已经死去的齐飞口中扭动着身体要出来,三对细长的胸足在空中剧烈颤动,因为挣扎的力气过大,向右一甩,连带着尸体和椅子一起重重摔到地上。
眼前的画面,比最黑暗的噩梦还要恐怖,以至于顾萌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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