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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和恐惧延长了人对于时间的感知,顾萌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总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了,管道壁上灰扑扑的拖痕在眼前戛然而止。
顾萌拿着手电向前方照去,就见前方不远处,通风管道不再延伸,而是出现一个断口。他赶忙加紧速度到了断层边缘,这才看清前方是个五六平米的空间。
顾萌从通风管道里爬出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站直身体,他打量四周环境时发现,脚踩的是生了红锈的铁丝网,透过细密的网,勉强能看清下方是二楼的过道,地板在手电的光束下折射一层水光。
正要举着手电看向上方时,顾萌听到一声虚弱的低唤:“哥……是你吗?”
顾萌心下微松,不是潘彼得那倒霉孩子还能是谁?
明黄色的光束抬向上方,果真,潘彼得就可怜地挂在藤蔓上,距离地面有段不近的距离。
藤蔓像绳子一样一圈圈捆住潘彼得的上半身,小少年因为找不到受力点,身体微微倾斜,围绕那捆拧在一起的粗壮常春藤缓慢旋转,就像风铃上的吊饰。
“哥……”潘彼得一边旋转一边流眼泪,使劲勾着脑袋朝下方看,“哥,我该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鬼知道神经脆弱的小少年是怎么度过这十几分钟的,半死不活地吊着,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孤独无助,经历这些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撑着点,现在就把你弄下来。”顾萌故作轻松地笑他,“哭什么?能不能有点男孩子的样子?”
谁想这么一说,潘彼得哭得更厉害了,先前还是抽抽搭搭地哽咽,这下子反而毫无顾忌地放开了声,哭得涕泗横流。
“谁说男孩子不能哭的?男孩子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乐,能笑也能哭。”潘彼得边哭边嚎,说话模糊不清,“哥,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以为自己死定啦——”
最后的尾音拖得比哭丧的还悠长婉转。
顾萌揉揉耳朵,无奈道:“好了好了,哭得比鬼还恐怖,你小声点,别把奇怪的东西招来。”
潘彼得倏地收音,一秒都不敢耽误,又憋不出气息地吭了一声。
四面是粗糙的水泥墙壁,角落安了一根红色水管,没有任何能借力攀上去的东西。顾萌左思右想,看了眼手上握着的斧子。
他仰起脸朝着上方商量:“彼得,我把你砍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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