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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小孩。”杨柳笑着嘟囔,摆手说:“不要,你拿给村里的小孩玩。”
猪血抬回家由春婶跟雷婶收拾,杨柳没进去,也没跟徐襄公一起去看杀猪,她接手了看火加柴的活儿,拿了两根青竹坐门外往竹子上绑麻绳。猪肉重,怕坠断了竹子,两根竹子先用麻绳缠在一起再挂绳套,她这里刚完工,程石也推着木板车把分解好的猪肉送回来。
杨母跟杨柳大娘跟来帮忙,她俩围着粗布厚围裙,袖子卷起,兑了温水冲刷肉上的毛,一板车的肉还没洗完,另一车又送来了。
“买的猪赶过去了吗?”杨母问。
“赶过去了,我就是回来拿银子的。”程石一身的血污没法回后院,他快步出去喊杨柳进来,“当家的,给我拿点银子差使。”
隔壁两家和对门的人听到他的话大笑,只见过女人称男人是当家的,她们打趣程石:“你家是你媳妇当家?你一个男的还当不了家?”
杨柳把一荷包碎银子扔给他,错身时警告:“不许胡说。”
程石笑眯眯瞥她一眼,接过荷包往外走,对外人的打趣索性笑笑不理。瞧他多听话,怕说的话不让当家的满意,他闭嘴不言。
一下午杀十四头猪,还要刮毛,屠夫带着仨帮手也一直忙到天黑透。程石把最后一车猪肉推回去,喊上帮忙抬猪的按猪的,还有屠夫一家都到他家去吃饭。
最先送回来的四头猪,除了留下的半扇,其他的都切成小臂长半扎宽的条,腌了半天后串上绳挂上竹竿送进了熏房。后送回来的那些都还装在筐里摆在偏院,洗干净的抬进了空屋里。
厨房的外墙内壁都挂着灯笼,枣树的枝桠上也绑了灯笼,偏院一半隐于黑暗,一半沉入摇晃的光亮里,野猫鬼鬼祟祟借着黑暗盯着筐里的肉,厨房里徐徐冒出香气。
“呔,打死你。”杨母跺脚挥臂,“二丫头,猫又过来了,你跟你嫂子仔细瞅着点。”
“已经够仔细了,我人都要转晕了。”杨柳挑着灯笼绕回来,鬼大点的猫也满肚子心眼,跟人兜起了圈子,脚步又轻,它们不出声压根瞅不到躲在哪儿。
“不是还有猪血,扔两坨猪血出来,把它们喂饱让它们走。”院子太大,东西又多,还是黑沉沉的晚上,一群贼猫防不胜防。杨柳进屋舀了两坨猪血扔进黑暗里,一时间风声都紧了,接着是抢食的嗷呜嗷呜声。她举着灯笼一照,这些翻脸不认人的东西还冲她呲牙哈气亮爪子。
“来,先别忙了,我煮了锅猪肉粉条青菜汤,每人打了个荷包蛋,先吃饱了肚子再忙。”春婶端了两碗粉条汤出来,粉条少菜心多,碗底窝个鸡蛋,上面铺了满满当当的五花肉片,这是给两个怀娃的女人吃的。
杨柳把瓢放肉筐里,撩水洗了个手,接过碗筷跟她嫂子坐在椅子上开吃。汤里飘一层油,闻着味儿很香,她先挑了一片菜心再吃的五花肉片,第一个感觉就是嫩,甚至怀疑是不是肉片太薄,几乎要化在嘴里。
“好香啊。”杨大嫂忍不住出声,她一筷子夹起一半的肉片喂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说:“一点都不腻。”
杨母跟杨大娘也端碗从厨房出来,出门先挟了一筷子喂嘴里,一口还没咽下又挑了一筷子。
“都是养在山里的,野猪肉跟这碗肉比怎么就差那么多?”杨大娘纳闷,但凡野猪肉的口感这么好,她也在山里养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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