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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铮蹲在榻边, 手里抱着一双刷干净的黑靴, 说:“少爷,今日换这双罢。”
“嗯。”霍临风套好布袜, 蹬进去, “嗬, 热乎乎的。”
杜铮道:“我搁在炉边烘着呢。”站起身,展开外衣为霍临风穿上, 又奉封腰玉带。他偷看一眼, 支吾地说:“少爷……”
霍临风道:“怎的了,直说。”
杜铮小声问:“是不是要开打了?”
暗扣紧紧搭住, 霍临风回应:“估摸着是。”他抬手揽住杜铮, 不似主仆, 像极一对狐朋狗友,揽着人走到窗边,才继续说,“你把东西拾掇拾掇, 等打起来, 你就趁乱逃出去。”
杜铮霎时情急:“少爷, 我自己逃?我往哪儿逃呀?”
霍临风低骂:“呆子,随便往哪儿逃。”窗外一片雪,他指着灰墙和漆门,“墙已成危墙,门亦不知何时被破开,你逃出去后混在百姓里, 知道么?”
说来说去,听在杜铮耳中不过是“弃主”二字,他哪儿肯,一脸执拗地摇摇头:“少爷,我不走,我得跟着你!”
霍临风训斥:“跟着我做甚?你能帮我杀敌?”他拍拍杜铮的肩,“活着,以后才能伺候我,才能回塞北和梅子成亲,记住了么?”
杜铮哑然,只好答应下来,而后去拾掇要紧的物件儿。
霍临风推门出屋,一跃至瓦檐上,净是雪,拂去一截坐在了屋脊上。尚不足片刻,窸窣踏雪声逐渐靠近,很轻,可见轻功了得。
“将军。”张唯仁到了。
霍临风未回头:“坐罢。”
两人背对背坐着,衣摆铺盖在雪上,有些潮湿,静默一会儿,张唯仁说:“昨夜南城门伤亡惨重,城中大乱,眼下已经全城戒备。”
这些不难料到,霍临风问:“皇宫如何?”
张唯仁道:“寅时三刻拨出两千御廷尉,严守各处城门关卡,一切按照将军的计划进行,皇帝深以为你们想逃出长安。”
霍临风笑曰:“那是因为睿王的兵实在太少,无人相信我们敢起兵。”可兵力短缺,无异于以卵击石,“定北军何时能到?”
张唯仁答:“分散行军,难以判断出具体方位,不过这一两日应该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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